J. S. 巴赫的《哥德堡变奏曲》,BWV988,是巴赫著名的键盘作品,大约作于1741-1742年间,其间巴赫在莱比锡,视力已开始减退。这部伟大的变奏曲原名叫做《有各种变奏的咏叹调》,1742年出版,此作为巴赫的学生哥德堡(Johan Theophil Goldberg)而作。哥德堡是侍奉当时驻在德累斯顿的俄国使臣凯瑟林(Hermann Karl Von Keyserlingk)伯爵的年轻演奏家。巴赫曾把他的《B小调弥撒》献给凯瑟林,因此而获得“宫廷音乐家”的封号。1741-1742年间,凯瑟林居住在莱比锡,让哥德堡师从巴赫,学习演奏技巧。伯爵患不眠症,失眠时就需哥德堡为其演奏,哥德堡以演奏需要,求巴赫帮助谱曲。巴赫当时作成这部变奏曲之后,凯瑟林送他一只装满100枚金路易的金杯以酬谢。
我们对埃德尔曼的回信内容一无所知,我们只知道巴赫依旧呆在了莱比锡直至逝世(其实际情况是埃德尔曼之后很快出任莱比锡圣托玛斯教堂学校校董,巴赫的处境因而得到极大改善,这是促使他留在莱比锡的根本原因——译者)。1733年他为皇室创作出b小调崇高弥撒,期望以此获得宫廷作曲家的称号。三年后,他正式受封为“萨克森选帝侯及波兰国王御用作曲家”,而这一切都还要大力归功于海曼-卡尔(Hermann Karl)和巴伦-冯-凯瑟林(Baron von Keyserlingk)的帮助。
变奏十三带领我们进入到一个异常崇高的世界,我感觉整部作品的情感在这里悄然发生了转变。如果此前的大部分变奏还完全来自于物质世界,那十三变奏则第一次让我们离开那里。她纤弱而节制的旋律,仿佛来自于一首协奏曲的慢乐章(但不要太慢!),运用某些小提琴的声学轮廓特征以及两个叹息般的单音,从伴奏音型里升向高空。临近结束时左手的几个半音阶再次增强了极乐净土的庄严与神秘感。思绪已然在钢琴的某处停留,手指却在别处敲击键盘——十四变奏以尖锐、快活的嘲讽作为开端,巴赫将我们从梦中唤醒。在大范围的下行乐句里,讽刺像是唯一的特征(反复后转变为上升)。我们常被告知在巴洛克音乐里装饰音是以强音拍演奏的,但这里巴赫却将它们全数写在强音拍之前。So much for the rule! 在经历了一段情绪宣泄后,十五变奏以第五卡农的形式展示给我们全曲的首个小调变奏。对比的情感体验非常适宜,她下行的乐句依旧沉浸在十三变奏的叹息声中,格外伤感;但相应的上行旋律却带给人希望。巴赫不允许自己的音乐里出现全盘的绝望,这缘于他坚定而深沉的宗教信仰,十五变奏对于巴赫的这种音乐表达是极具说服力的明证。她的节奏趋于行板,2/4拍,音乐在悲伤中流淌。低音声部充满引人注目的戏剧性,并摹仿上面声部的叹息和广阔音程。在乐曲那令人难忘的结尾,两手彼此分开,右手静止在距键盘五度的半空——乐音逐渐褪去,我们被孤独地遗留在深深的敬畏之中,同时准备面对更多——这也是《哥德堡变奏曲》前半部的结束。
我们应当自问:为什么这部作品会有如此强大的精神穿透力呢?聆听她时常让我置身于一个似曾相识的瞬态时空,隐藏其间的感觉我仿佛一生都在寻觅。算了,大概这永远都将是一个谜,一场梦吧!当我决定要为《哥德堡》写下些什么时,文字却又变得拘谨保守;想起1934年拉尔夫-基尔帕特里克(Ralph Kirkpatrick)为这部杰作所写的那非凡的论著,其序言引用了托玛斯-布朗爵士(Sir Thomas Browne)《一个医生的宗教信仰》中的一段话,我对此感同身受: